这一口一个皇伯伯叫的亲昵,皇帝无奈的摇摇头,却是笑了起来:“你这丫头,倒是伶牙俐齿的很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不欲责备她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沈清歌心里清楚,便也顺着皇帝的话撒娇一笑,直把一双杏眼笑的弯弯:“就知道您最疼侄女了。”

    她说着轻松,自然也有故意刺激林婕妤的意思。

    果然,林婕妤见自己被沈清歌毫不留情的斥责了一番,皇帝却连为她说句话的想法都无,一时间又羞又愤,可偏偏她只能咬着牙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    是了,从辈分上来说,她是沈清歌的长辈,但从身份上来说,她一个四品的小小婕妤,最多也就是个皇家的侍妾,又岂能让正经的郡主称呼她为小伯母?

    沈清歌故意对上她的眼神,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:“怎的?林婕妤莫非觉得本郡主说的话不对?是了,难怪你林家大郎敢对本郡主出言不逊,想必是婕妤娘娘言传身教,哼,林家倒还真不愧是读书世家,没一个好东西。”

    林婕妤的脸色又白了一白。

    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么痛恨过沈清歌,她小巧明艳的脸旁就在她眼前,上面却是毫不掩饰的充满着对她的轻蔑。

    她恨!

    林婕妤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里手心,她扑通一声跪下,朝着她的男人,这后宫唯一的主人边哭边诉道:陛下!嫔妾再不济也是云公主的生母,虽然身份低微,可嫔妾的娘家亦是您的臣子,郡主指责嫔妾也罢了,却怎能污蔑嫔妾的娘家亲人!”

    “你这是做什么?”

    皇帝皱了皱眉头,面上闪过一丝不悦:“清歌年纪小,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。”

    随口一说?

    林婕妤心中愤闷,更是下定了决心,朝皇帝磕头行了个大礼:“嫔妾身份微贱,郡主如何打骂嫔妾都无二话,但嫔妾的娘家对您忠心耿耿,怎能被这样辱骂!”

    她见皇帝面上露出了沉吟之色,更是转头,对着沈清歌“噔”的一声,重重的磕了个头:“郡主如何打骂嫔妾都行,但还请郡主收回方才的话!”

    她丢人是一回事,林家却是另一回事。

    她已经把话说到了这样,沈清歌若是坚持不给林家赔礼,那就是毫无礼法,驳了皇上的面子,那她现在跪上一跪又有什么打紧的?

    若是她真的给林家赔了礼,那她昨日在街市上的话便就通通成了废话,大郎也能接着同世家们相看,还能反咬一口清歌郡主的胡闹。

    林婕妤自己的算盘打得精明,横竖她用这一跪,把沈清歌逼进了一个两难的局面。

    却忽略了沈清歌唇角却闪过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:“林婕妤的意思是……本郡主说错了?”

    蠢人就是蠢人。

    她故意给林大郎难堪,故意在这个点进宫,故意出言不逊,都只不过是为了一个目的。

    把这个昔日平庸无奇不被人注意的林家暴露到众人的眼前。

    可以说上辈子,林家藏的实在是太好,好到直到新皇登基封赏,其他人才如梦初醒,明白过来,林家一直都在不动声色的为新帝卖命,一点一滴的积累,一点一滴的培养。